用兵有三势,有二权。三势指的是气势、地势、因势。将帅充满勇气而轻蔑敌人,士卒果决勇敢而乐于战斗,三军的士卒,百万的军队,斗志激昂气冲青云,怒气若狂风,吼声如雷霆,精诚积聚斗志旺盛,可以征服和威慑敌人,这就叫气势;狭窄山路,大河险关,名山大塞,像龙蛇一样盘曲,像竹笠一样起伏,像羊肠一样屈伸,像鱼笱一样险峻,一个人把守要隘,而千人不能通过,这就是所说的地势;根据对方士卒的疲劳困倦、松懈混乱、饥饿干渴、寒冷暑热的情况,推动敌军中动摇不定的情绪,乘着他们的人心动荡的时机,这就是所说的因势。善于使用间谍刺探情报,审慎地安排作战计划,设置埋伏,隐藏起他们的形迹,出于敌人的意料之外,敌人的军队,没有办法适应准备,这就是懂得灵活掌握战机的“知权”;队列整齐,前进一致,进退划一,士兵紧密配合,团结一致,前后不要相互践踏,左右不能互相干涉,这样受伤的人少,而杀伤敌人众多,这就是掌握行事权变的“事权”。权变形势一经形成,官吏士卒要专一精粹;选拔有才能的人,任官要适当;计谋一旦确定,明确了生死之别;举止措施得于时势,这样敌人没有不震动心惊的。因此攻打敌人不需要凭借冲隆、云梯而可以攻破城池,战斗不达到兵刃相接而敌人被击溃,明确了取得胜利的方法,才能这样。
故兵不必胜,不苟接刃;攻不必取,不为苟发。故胜定而后战,钤县而后动。故众聚而不虚散,兵出而不徒归。唯无一动,动则凌天振地,扤泰山,荡四海,鬼神移徙,鸟兽惊骇。如此,则野无校兵,国无守城矣。
苟:苟且,随便。
钤:通“权”。权县,即权其轻重。钤,古钞卷子本作“权”。《汉书·刑法志》颜师古注引服虔曰:“县,称也。”
扤:摇动义。《说文》:“扤,动也。”
校兵:许慎注:“敌家之兵,不来相交复也。”按:当指进行操练比武之兵。古钞卷子本注文“交”作“校”。
因此用兵不一定能取胜,不要苟且交兵;攻打不一定能夺取,不为此苟且发兵。所以能确定胜利之后才去战斗,权衡轻重后才去行动。因此人马聚集而不要平白解散,军队出发而不要空手而归。不动则已,行动就要凌驾上天,震动大地,摇动泰山,振荡四海,鬼神为之迁徙,鸟兽惊恐逃走。像这样,那么野外没有操练的士兵,国都无需守城了。
静以合躁,治以持乱,无形而制有形,无为而应变,虽未能得胜于敌,敌不可得,胜之道也。敌先我动,则是见其形也;彼躁我静,则是罢其力也。形见则胜可制也,力罢则威可立也。视其所为,因与之化;观其邪正,以制其命。饵之以所欲,以罢其足;彼若有间,急填其隙。极其变而束之,尽其节而朴之。敌若反静,为之出奇;彼不吾应,独尽其调;若动而应,有见所为;彼持后节,与之推移。彼有所积,必有所亏,精若转左,陷其右陂。敌溃而走,后必可移;敌迫而不动,名之曰奄迟。击之如雷霆,斩之若草木,耀之若火电,欲疾以遫,人不及步,车不及转毂,兵如植木,弩如羊角,人虽众多,势莫敢格。诸有象者,莫不可胜也;诸有形者,莫不可应也。是以圣人藏形于无,而遊心于虚,风雨可障蔽,而寒暑不可开闭,以其无形故也。夫能滑淖精微,贯金石,穷至远,放乎九天之上,蟠乎黄卢之下,唯无形者也。